洛小仙儿

“原来公主喜欢身材好的男人”替嫁后敌国皇子天天用身材诱惑我,救命,下不了床了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看着眼前肩宽细腰长腿的身体,我顿时面露喜色:

“夫君这身体明明健硕的很,果然谣言就是谣言,根本不可信!”

我话音刚落,就见眼前的男子一个侧转,身后一身喜服却坐着轮椅的少年映入我的眼帘,他淡淡一笑道:

“原来公主喜欢这样身材好的男人。”

啊!原来是我认错人了!

我连忙收回手一本正经地坐好,心虚道:“那是完全没有的事。……”

夜昭笑得天真干净,眼底无一丝介意:“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公主想说什么说什么,我心胸宽广,完全不会生气介意,也不会记在心里秋后算账。”

夜昭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眼里的光亮像是夏日夜空那璀璨的星。

我看着他的眼,不由得被吸引沉醉其中,像被蛊惑一样毫无意识地开口:“说实话,我的确是喜欢身体健硕的。”

1

夜昭被推到我面前,他微微叹了口气,遗憾又愧疚:“真是抱歉了,我如今这副样子,只怕是要让公主失望了。”

“那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陪着他长吁短叹一番后,最后也不忘安慰自己一番,“亲都成了,就这么着吧,还能反悔不成?”

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应该是夜昭的心腹,听完我说的话十分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收回视线又十分小心地把夜昭扶在我旁边坐下。

我不服气地回瞪了他一眼。

他转身对着我,握着腰间的佩剑慢慢向外拔。

我见此连忙卸下我头上的金簪握在手里。

夜昭新奇地看着我们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看了一会儿后他终于开口:“好了,安七,你退下吧。”

待新房只剩下我们二人时,他缓缓伸手一拽,层层叠叠的床幔落了下来,轻缓出声道:

“皇子大婚的规矩繁多,也劳累了一整天了,现在可以安寝了。”

他说这话是在暗示我吗?我顿时来了精神:“你是想要与我洞房花烛了吗?”

在代替公主来此和亲前,在青楼里我一直都被当成准花魁来调教的。

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当然这些都不是当花魁最重要的。青楼女子学的最多的自然是如何伺候男人,让他们飘飘欲仙,流连忘返。

我的这副身子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十分精致。胸部丰腴,腰肢盈盈一握,手臂如玉,红唇如樱,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尝滋味。一双像猫的眼泛着泪光让男人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青楼的妈妈告诉我:“南曦,你天生就是一个尤物,只要你稍稍露出一点身子,勾勾手指,没有哪个男人能抵住你的魅力。”

结果,我刚拉开一点衣襟,夜昭就一把按住我继续动作的手,另一只手轻柔地帮我把衣服重新整好:“不用。”

我一直认为青楼的妈妈说的是对的,听到他这样说,一双眼中满是怀疑:“我这样风姿卓绝的美人对你投怀送抱,你居然无动于衷,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

夜昭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目光幽深:“公主也知道,我双腿已残,怕是不能与公主洞房了。”

“没事!”我豪放地一挥手,体贴道:“我可以自己来动。”

刚说完夜昭就伸手帮我褪去身上那件有精致刺绣的大红嫁衣。

我时刻都记得青楼妈妈的教导,做娇滴滴的小女儿状,扭了扭身子:“夫君……”

温香软玉,轻声呢喃,无不惹人怜爱。

夜昭又开始卸我头上繁多的钗环,当公主真是不容易,头饰都要把我的脖子压断了。我太配合也显得不矜持,也很无趣,这时候就轻轻推一下:“哎呀,不要啦。”

欲拒还迎,显得更有情趣。

他又顺手拿起一根丝带将我的手捆绑起来,想起以前妈妈的教导如此可增添情趣,想不到这个刚还一本正经拒绝的九皇子还挺懂的。我内心充满期待。

就在我期待中他拉过被子将我盖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在我身旁躺下:“如此公主就可以老老实实睡了吧。”

???

这简直打破我固有的认知,我如此尤物就在身侧,夜昭居然无动于衷睡过去了。

我蠢蠢欲动的内心也因他的行为瞬间冷了下来,毫无睡意。

从我有记忆起便在青楼,听说我娘也是青楼之人,听信了那大官要娶她回家的花言巧语后就有了我。

生下我没多久她就过世了。

青楼里的妈妈见我长得玉雪可爱,是块可以打磨的美玉就将我留在楼里悉心培养。

读书识字、琴棋书画、女工厨艺、闺阁技巧这些她都教我,甚至要求我样样精通,誓要将我培养成十项全能的花魁之首。

世事难料,在我即将及笄前的一个月,突然有人出面用万两黄金替我赎身,把我带进了宫。

进了宫才知道,边疆大败,镇国将军战死,西陵的少年将军连攻破我大楚七座城池,使得本就不富足的我国更是处境艰难。

看着他们还有再打的意思,皇上急忙提出和亲,可又不舍唯一的女儿作为战败国远嫁受辱,便找到我这个长相相似的青楼女子顶替和亲。

初见公主,在皇宫之中,公主坐于高位,目光冰冷地望着我。

神情似仇恨,又似有不甘。

“青楼花魁……这样不入流的卑贱之人,也配和本公主用同一张脸?”

2

妈妈提点过我:

“南曦,像咱们出身风尘的人,那些骨气,不过是为了将自己的价钱抬得高一些。脸皮尊严什么的,都是不当银子花的,该丢就丢了吧。”

我把头低的更低一些,顺从道:“殿下说的对,奴卑贱之躯,公主金枝玉叶,云泥怎配相提并论?”

公主从高处走下,手里的匕首刀尖挑起我的下巴,又在我的脸上各处游走。

在皇上公主面前不能失态,我只能故作镇定地跪在地上,即便指甲已经把手心刺得鲜血淋漓也不敢有丝毫反应。直到皇上开口:“行了,昭云,你若是不小心在她的脸上划上一道,谁替你去和亲?”

她冷哼一声,把手里的匕首随意丢在地上,恼怒地吩咐道:

“在她的胸口处纹一朵莲花,不许用麻沸散,让这贱人好好疼上一疼。”

昭云公主身上有莲花胎记,被视为是祥瑞,皇上因此分外疼爱她。

我被宫人带下去剥了衣衫按在地上,整整过了一天一夜才纹出差不多的样子。

一天一夜对我来说十分漫长,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能痛喊出声,渐渐的就没有力气发出声音了。

就算我不怨恨公主,她的行为也算得上恩将仇报了。

和亲队伍里还有两人是大楚皇宫里的暗卫,他们的任务就是监督我并收集一些情报传递回去。

开始的时候,他们都以为我会成为西陵那老皇帝的后宫之一呢。

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心里还替自己惋惜过。

未曾料到,老皇帝竟让我和夜昭成亲给他冲喜。

他们此举意在羞辱我这个敌国和亲公主,可惜我不是真的公主,丝毫没有感到被羞辱了。

天还没有亮夜昭就醒了,听到动静我立刻睁眼,柔声道:

“既然夫君已经醒了,可以将我手上的丝带松开了吧。”

夜昭撑着手臂靠在床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哦,我为何要松开你呢?”

“夫君松开妾身,妾身才能起身伺候夫君穿衣梳洗啊。”

夜昭摇头拒绝:“不可,公主乃是千金之躯,如何能做伺候人的事?还是继续这样睡着吧。”

我终于忍不住着急起来:“夜昭,快些把丝带解开,老娘要出恭。”

夜昭恶作剧得逞般地对我笑了笑,就解开了丝带。

我急忙下床却又被他伸手拉了回去,随后脑袋上就搭了一件披风:“公主再怎么着急也不能忘记穿衣服了。”

门外有丫鬟引着我去,等我收拾妥当回来,夜昭也已经收拾的干净整洁,正慢条斯理地吃着早膳。

戴着面具的安七站在他身侧正低头与他悄声说着什么。

昨晚新房烛火昏暗,此刻我才将夜昭看的分明。

一双清和无波的眼,微微高挺的鼻,面色白皙,眼角缀着的泪痣平添了几分“妩媚”,也不会让人觉得缺少男儿气概,神情冷漠疏离。

这样一个美男子却断了双腿不良于行,又命不久矣,果然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吧。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脑子胡乱想着,竟一时间出了神,他察觉我看他的目光便看过来:“既然已经好了,便坐下用膳吧。用完早膳,按照规矩我们要进宫拜谢父皇。”

3

入宫后,老皇帝还没有下朝,我和夜昭也只能在殿外先候着。

等的时间越久,太阳也越来越大,我便推着夜昭去阴凉地避暑。

这时,迎面走来了三人。

走在前面的两人长得与夜昭有几分相似,不过一个给人的感觉很是阴沉,另一个瞧着倒是个嚣张跋扈的。

嚣张的那人看着夜昭嘴角就挂上嘲讽的笑:

“二哥,看来成亲冲喜还是有些效果的,你看,原来九哥脸色苍白,命不久矣,如今看着气色倒是红润了不少。”

二皇子连一个眼神也没有施舍给夜昭,只是望着我开口:

“真是可惜了……委屈昭云公主了,我九弟身体残缺,公主可不要迁怒于他,要多多担待。”

另一个嘲笑声就更加放肆了。

作为一个从小耳濡目染、经验丰富的准花魁,我立刻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暗讽。

侧眼望去,夜昭坐在轮椅上,下颌的线条收紧,神情毫无波动。

可听说这人年少时也是鲜衣怒马呼啸往来的少年将军,一朝断了双腿,便被人踩在尘埃里。

断了双腿,再也无法站起身来,命不久矣,父亲不喜,兄弟嘲笑,好不容易娶了一个公主,还是我这么个青楼女子冒充的。

简直是惨不忍睹啊。

“哎呀。”

想着这些,我故作姿态地惊叫出声,然后身体绵软地向夜昭怀里跌去。

他精确地接到了我,垂头向我看来,眼里的情绪被修长的睫毛遮住了大半,让人看不真切。

二皇子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后退半步后,连忙问我:“公主这是怎么了?”

我故作害羞地低下头,小声道:“没事,只是昨晚九皇子太过英武,我有些受用不下,身体吃不消,一时腿软站不稳。”

夜昭:“……”

我在夜昭的怀里慢慢调整自己的坐姿,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抬眼看着两位皇子,果不其然,他们脸色极其难看。这让我十分满意,不枉费我做一场戏。

正准备开口说话,老皇帝身边的近侍公公突然出现,一脸严肃:

“皇上已经下朝了,召见九皇子和九皇子妃去御书房见驾。”

夜昭确实十分不受宠爱,宫里都是一群捧高踩低的,这一路走着,那太监不但不帮我推一把轮椅,就连眼角也没有看我们一丝,一直都是我推着夜昭。

御书房里,老皇帝看到夜昭眼中就闪过一丝明显的厌烦:

“朕看你成亲冲喜之后还是有作用的,气色都好了不少。既然已经成家了,也该立王府了。把该收的心思收一收,做一个闲散的皇子,好好将养着身体吧。”

他真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下朝晚,一直在外候着,如今一路走过来,太阳那么大,夜昭脸被太阳晒得通红这也是气色好多了?

我正在心里为夜昭抱不平,老皇帝又把话头转向了我:“昭云公主远嫁而来,今后又要替朕照顾老九,真是辛苦了。”

我只好虚情假意应付着。

没多久老皇帝的耐心也被用光了,就让我们跪安了。

我一路将夜昭推到宫门口时,已经累得生无可恋了。

转头看到夜昭望着我笑,我炸毛道:“你还好意思笑,我这么累都是因为谁?”

夜昭示意身后的安七接过我手上的轮椅,又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递给我:

“都是我的不是,身有残疾坐着轮椅,又不得父皇喜爱,倒是辛苦公主了。”

我听着他语气里的黯然,看着他落寞消瘦的身影,想起刚刚老皇帝对他的态度,瞬间就生不起气,开始心疼他起来。

“算了,也不是你的错。”我反过来安慰他,“其实也没有特别累了,我以前练习跳舞的时候比这累多了。”

夜昭眉头一缩,有些惊讶:“哦?公主身份尊贵,怎么还要学习跳舞呢?”

是啊,我现在是昭云公主。

在他们两国,贵族女子可以学习琴棋书画,甚至是兵法政史,而唱曲和跳舞,一般都是平民和贱籍女子才会去学的。

我心虚地笑了两声,干巴巴地解释:“一时兴趣,一时兴趣。”

上了马车,安七帮夜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之后就转身出去驾车了。

夜昭慵懒地侧倚在软垫之上,一脸笑意地望着我。

耀眼的光从时不时被风吹起的车帘中透进来,落在了他平和沉静的眼里。

风将发丝吹向他白皙的脸上,黑白分明更显得好看。

我被累得口渴,一下吃了两个橘子,抬眼望去,发现他正盯着我看,他的举动让我有些意外,不由开口问他:“看着我做什么?”

“公主吃东西专注的样子真是可爱呢。”他眼中带笑。

我对他的话充满了怀疑,觉得他分明是在笑我。

将手里最后一瓣橘子吃完,我正色道:“外面都传夫君你快要死了,这是真的吗?”

4

夜昭被我的话逗笑出声。

“公主还真是直接。”听到我如此说,他也不生气,只是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

“不过传言也并不都是假的,我从前在战场上领兵打仗虽无败绩,但大大小小也受了不少伤,更是有一些旧伤。后来又伤了双腿,元气大损。太医诊断说若我不好好调养,定然活不过弱冠之年。”

他对我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非常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事。完全听不出对死亡的半分畏惧。

我下意识抬头望向他,只看见他眼底的光平和沉静,让人忍不住觉得安心。

我出身青楼,消息灵通,自然也听过他受伤之前的传闻。

他战功赫赫,文武双全,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本该前途无限。

然而造化弄人。

“夜昭。”我忽然对这个少年的遭遇感到难过,鼻子酸酸的,却用力忍住开口道:“你要好好调养身子啊,不要那么容易就死去了,我不想守寡。”

安七掀开车帘,头探进来,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冷冷道:“九皇妃慎言。”

这么维护夜昭,我都怀疑安七才是夜昭的真爱。

“安七,不必在意,王妃也只是关心我。我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他挑起车帘看了一眼随即吩咐:“停车。”

“殿下有何吩咐?”

夜昭用下巴示意:“去那边的点心铺,买一包刚出炉的栗子糕。”

安七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把东西递了过来。又继续驾车回府。

夜昭动作优雅地将包裹拆开,露出里面热腾腾的栗子糕,推到我面前:“公主尝尝。”

我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方才在宫里公主独自推着我,这其中的艰辛自不用多说。”

刚出炉的栗子糕热气腾腾,带着栗子的清新,还有一些甜甜的味道,再配上一杯清茶,真是享受。我吃得很是欢乐。

等我稍微垫垫后抬头就看到夜昭正盯着我看。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分了一块给他:“既然你也想吃,为什么不让安七买两份呢?”

夜昭没接,只是微微眯眼,若有所思道:“公主很喜欢栗子糕?”

“嗯?”我低头看着手里的栗子糕,“还可以吧,人饿了什么都是好吃的。”

再说了,这不是他吩咐安七给她买的吗?

夜昭这个人真是让人看不懂。

刚回到府中,宫里的赏赐也到了。

即使老皇帝很是厌烦夜昭,可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赏了不少首饰布匹,还有一对玉如意。

看着琳琅满目的首饰,我从中取出了一只精致的金光闪闪的蝴蝶步摇,爱不释手地摸了好久,最终插在了发髻中,问在一旁的夜昭好不好看。

夜昭侧头撑着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微笑道:

“公主国色天香,自然怎么都是好看的。只是这只步摇只金一色,略显单调,戴着俗气了一些。”

我忽略了他的话:“你不懂,我就是喜欢这些金光闪闪俗气的东西。”

在青楼时,姐妹们教过我,世上的男人是靠不住的,再动听的花言巧语也只是空话,唯有金银才是实实在在的。

我认为此话很是有理,时刻谨记。

又从中挑选了一些金光闪闪的首饰,我才继续看向其他的东西。

宫里来的小太监在旁边介绍:“这是十皇子送与九皇子和九皇子妃的新婚贺礼。”

打开锦盒,盒内的红绸中躺着一只小儿臂粗的玉柱,一端形状略显怪异。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目光微转就看到旁边小太监脸上不甚明显的嘲笑。

“十皇子说九皇子身体不便,公主又身份尊贵,一些事情难免照顾不周,故送了此物弥补,也替九皇子代公主致歉。”

“既然是十弟的心意,那就收下吧。”

夜昭平淡地开口吩咐,安七上前将东西接了下来。

宫里送赏人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我就快步冲向安七,夺过他手里的锦盒用力摔在地上。

盒子应声碎裂,那玉却在绸缎的包裹下完好无损。

安七气愤地瞪着我,我怒道:

“瞪什么瞪,真以为人家好心送贺礼祝你新婚愉快呢。你们都是不是男人啊,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啊?”

“你……”

“安七,不得无礼。”夜昭的声音依然平淡,没有什么情绪,“向公主请罪。”

安七立刻向我跪下:“是属下失礼,请公主责罚。”

“十弟生母蓝氏如今最得圣宠,在宫中更是高居贵妃之位。他本人又与皇后嫡出的二皇子交好,风头正盛,朝中没有一人敢得罪他。”

夜昭说:“我知公主生性纯良,又性格耿直,想要护着我。然我即使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当着宫里人的面也只能假装不知,毕竟我已经命不久矣。”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我听出他语气中带着些酸涩,心里十分难受。俯身将那玉拾起来,重新用锦缎包好。

“既然如此,那女人间的玩闹,便不关朝堂和后宫的事了吧?”

夜昭不解:“公主此话何意?”

我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说:“十皇子送了如此大礼,我十分动容,自然是要回礼啊。”

5

我让安七去府外寻了个能工巧匠回来,让他把十皇子送来的玉雕成一支精巧的玉簪,并刻上与十皇子夜容相符的属相图案。

做完这一切,一路从楚国跟过来的暗卫也现身了。

“你与九皇子成亲也已一月有余,可有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我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夜昭双腿已断,天天坐在轮椅之上,又不得皇上宠爱,更是毫无权利。只能在府中做个闲散王爷,无事整日带着我听听曲,喝喝茶,逛逛街,他能知道什么重要的消息,我能探听到什么?”

看着那两人将要发怒的脸,我连忙倒打一耙:

“你们不是武艺高强吗,这些天可有潜入皇宫打探到什么?”

他们没想到我会反问他们,一时间都有些愣住了。

我再接再厉,猛拍桌子:“哼,说自己武艺高强,如今什么也没有探听到,要你们有何用?”

“南曦,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青楼烟花之地的卑贱女子,还真当自己是昭云公主了?竟这般与我们说话。”

唤作瑶光的暗卫伸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给你半年的时间,若是找不到任何对我们有用的东西,你也不必留着了。”

想吓唬我。我可是代替昭云公主嫁过来的,真要是死了,你们如何交代?

似乎是知道我心中所想,站在一旁的飞羽冷声道:

“假如昭云公主不明不白死在了西陵,我大楚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兵替公主讨一个公道。”

看着她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我真是不想说话了。

那之前你们让我来和亲是因为没有理由继续打吗?分明是因为战败打不过才提出和亲的吧。

“你……”

可能是我想的太过出神没有注意脸上的表情,摇光瞪了我一眼,掐我脖子的手更是加重了几分力气。

正在我思考如何脱身时,房门被打开了,夜昭摇着轮椅进来,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道:“公主这是在做什么?”

摇光慌乱地收回手,头低垂着。

我看着夜昭一脸探究的样子,磕磕巴巴说:

“我想做一个璎珞项圈,让摇光帮我量一下尺寸。”

“……”夜昭有些无言:“用手量吗?”

我顾不得疼痛连忙点头,并用无比真诚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相信我。

摇光和飞羽退下了,夜昭自己推着轮椅到我面前,仰起头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有些心虚,不自觉地扯起衣领,遮住脖子上的痕迹。

夜昭叹了口气,从衣袖中拿出一本小册子:“公主可知此为何物?”

他将东西放在我眼前,册子封面的图画和字我看得一清二楚,脸和耳朵都迅速通红,却还是强行装傻充愣:“我不知道啊,这是什么?”

“我方才在书房看昨晚未看完的兵书,就发现了此物。”接着夜昭又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安七说今日只有公主进过我的书房。”

“是吗?”我被抓包有些心虚就不过脑子的开始乱说:“说不定是安七放的呢,殿下应该仔细问问他才是,我看他对你非同一般……”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夜昭就拽着我的手,我未站稳就跌坐在他腿上。

我大惊失色地去摸夜昭的腿,连忙问他:“你的腿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昨日太医还说让他好好调养,今日我就不慎压到了他的腿。

我只能在心里庆幸自己身段轻盈,并未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他闷哼一声,呼吸有些紊乱,他拉着我四处乱摸的手,那张好看的脸慢慢凑近我,薄唇轻启在我耳边吐出温热的气息:“公主发现了吗?”

我呆呆地望着他,心脏猛地收紧:“发现什么啊?”

“公主平常叫我时总是直呼其名,只有在心虚害怕的时候才会同安七他们一样称呼我为殿下。”

他的唇停在我的耳畔,又是一阵温热:“若真如公主所言这是安七放的,公主如今这样,又是在心虚什么呢?”

若有似无的触感,还有身边萦绕的清冽气息让我无法思考,只能偏过头去。

却看见他一改平日里那慵懒从容的面容,神情如染血般锐利,直直刺入我的心底。

这时我才意识到他在坐在轮椅上之前,是上过战场的将军,杀过许多人、染过很多血的。

“公主为何不说话?害羞了?”

夜昭轻笑着:

“七日前,我沐浴时,公主一身轻纱出现;三日前我的书房香炉里多了一些迷情香;如今,我的书房又多了这本册子。盼的不就是我如此?”

他微凉的指尖抚摸着我的脖颈,如锐利的刀锋般的冷。

我后颈一片酥麻,只好颤颤巍巍的开口承认道:“我只是一时好奇。”

“是吗?”

我微愣之时,他微微用力,脖颈处的刺痛传来,我也被拖进了记忆中。

那时我不想一辈子都待在青楼,便想逃跑,楼里的妈妈派人将我捉了回去,反剪双手,用浸满盐水的麻绳勒住我的脖子,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又放开我,等我缓过来后又勒住我。

如此重复了十几次,我对濒死的体验从痛苦到麻木,最终也不得不开口求饶:

“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南曦……”

“这就对了。”

妈妈捏着我的下巴,抬起我的头,满意地看着我楚楚可怜求饶的样子,

“南曦,你记着,出身青楼就是你的命,天命不可违。”

我张着嘴想要求饶,脖颈处的痛感消失,被舒适的温凉所替代。

睁开眼,发现夜昭正在给我的脖颈涂药。

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夜昭的手上,他微微一怔,叹了口气:

“传闻昭云公主飞扬跋扈,性格残暴,怎么就这么容易就哭了呢?”

我十分委屈,拽过他宽大的衣袖给自己擦眼抹泪:

“都说传言不可尽信。传闻还说你狼子野心,觊觎皇位,看你如今脸色惨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感觉随时你都可能走在你父皇前面。”

他在给我脖颈处涂药的手顿住。

我警惕地看着他:“你不会是想掐死我吧?”

“怎么会呢?”夜昭温柔道:“我只是觉得公主如此会说话。”

6

第二日,夜昭在来看我时,带了满满一匣子的纯金首饰。

“知道公主喜欢,便特地命安七在库房里找来的,公主看看是否满意。”

我目光迷恋地盯着这些金光闪闪的看了好半天,才依依不舍地移开眼睛:“满意。”

夜昭拿出药膏给我上药,漫不经心道:“只是量个尺寸,怎么伤得这般严重?”

我胡乱扯谎:“摇光她手劲大,能手提一头牛。”

又过了几日,夜昭吩咐管家让摇光和飞羽去打扫茅房,又给我指派了两人来贴身伺候我。

一个叫青竹,负责我的日常起居。

一个叫安九,负责我的人身安全。

我看了一眼安九,发现他的五官如此眼熟,便开口问他:“你和安七是什么关系?”

安九红着脸,腼腆笑着回答:“他是属下的哥哥。”

同是兄弟,一个整天冷着一张脸,另一个这么容易害羞。

我觉得好玩,便多逗弄了他几句。就见安七抱着剑走来,冷冷道:

“公主,殿下请你去书房一趟。”

我深感无趣,路过他时悄悄翻了个白眼,小声轻喃:“还是弟弟比较有趣。”

夕阳西下,我沿着弯曲的回廊一路走到书房门口,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门口两个铁甲卫一丝不苟地守在门口,未关紧的房门透出一股血腥气。

我心里隐隐感到不妙,在推门进入看到摇光的时候这种不安达到了顶峰。

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一向瞧不起我,见到我时便眼角低垂下撇,做出一副鄙夷不屑一顾的样子。

此时却仰面躺在地上,双眼瞪得大大的,胸口处有一个大洞,生息全无。

我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下意识去寻找夜昭的身影。

他和轮椅一起隐在暗处,书房中只有两支蜡烛的光影在跳动。

而他苍白修长的手伸出来,一只手握着一把滴血的剑,另一只手拿着帕子在慢条斯理地擦着剑上沾着的血。

接着轮椅轱辘骨碌碌地滚在地上来到光下,抬眼望着我,语气平淡甚至有些慵懒:“公主来了啊。”仿佛刚才在擦剑上血迹的人不是他。

我脑子里闪过两个念头在纠结,到底是现在转身向外跑,还是跪下来将实情与他说清楚,我正想开口,他突然把手中的剑扔在了我脚下。

我颤颤巍巍地捡起来:“你是想让我自行了断吗?”

闻言,夜昭反而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公主为什么会如此想?”

“那摇光……”

“哦,我让人请公主来,就是为了摇光的事。”夜昭微抬了下巴。

“她潜进我的书房似乎想窃取什么东西,被我发现后,便将她杀了。联想起前段时间,她假借为公主量颈围之际伤害公主的千金之躯,恐怕此人早已被夜容收买了。”

静等自己结局的我愣住了:“啊?”

“夜容虽然知道我命不久矣,却仍然不放心,于是便收买指示摇光,让她趁机杀了公主嫁祸于我。被我打断未成功后,又指使摇光潜入我的书房偷取我的信物方便下一步的栽赃,好在被我及时发现,才避免酿成大祸。”夜昭不慌不忙地说完,抬眼望着我,微微一笑:“公主觉得我此番推断可有道理?”

胡说八道。

我连连点头赞同:“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夜昭对我的认同十分满意,让外面的铁甲卫进来将摇光的尸体拖走,并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我一时间不敢出声,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夜昭却不肯就此打住:“公主可会觉得我的手段太过于残忍?”

“怎么会呢?”我急忙道:“摇光既然已被十皇子收买,若是她不死,明天死的就是我与殿下了。我与殿下已经成亲,夫妻一体,荣辱一体,生死与共,孰轻孰重我还是明白的。”

其实我并没有被摇光的死状吓到,以前在楼里,那些被客人玩死的姑娘的惨状我也见过不少。

我只是忽然害怕。

倘若有一天夜昭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知道我不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而是一个青楼女子时,他会怎么对我?

会像杀摇光一样果断地杀了我吗?

我正胡思乱想着,就看见夜昭从桌下取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个玉泽华贵的翡翠璎珞项圈。

他将那项圈取出来,朝我和煦一笑:

“摇光早已生了二心,上次她量过尺寸后定是没有帮你做。幸好近几日我帮公主上药,尺寸也测的差不多了,就命人订制了此物,公主不如戴上试试如何?”

夜昭招手让我过去,我伸手去接,他却错开我的手:“公主低头,我帮你戴上。”

那只翡翠项圈是用上等的紫翡,并辅以南珠串成流苏,雍容华贵,且与我的脖颈尺寸十分贴合。

我俯下身,感受着夜昭的动作,心里又温热又泛着酸楚。这份幸福注定是不属于自己的。

他帮我戴好项圈后,脸微微向后退去,仔细端详我的面容,片刻后又突然凑上来亲吻。

温热的触感传来。

他的唇齿间还有清冽的薄荷香气。

心底荡漾起了甜甜的涟漪,让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想沉浸其中,直到听到夜昭带着歉意的声音响起:

“抱歉公主,情不自禁冒犯了公主还请见谅。”

“无妨无妨。”

我迅速表明自己的立场:“还可以更冒犯一点的。”

他盯着我看了片刻,忽然勾起唇角笑了起来,眼中似有星辰的光亮:“那倒是不必了。”

7

在一个秋雨连绵的晚上,我抱着自己的被子去敲夜昭的房门,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如今天气渐冷,妾身自小身体较弱,手脚冰凉,又因梦境夜夜不能安眠,心里着实害怕,便思念夫君……”

夜昭无奈地看着我深吸一口气:“说人话。”

“我想和你一起睡。”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看了好久,眼中似乎翻滚起一抹黯然,又消失不见:

“公主上来吧。”

接下来的日子我便顺理成章地和夜昭同床共枕了。

在我的引诱下他也会亲一亲我,抱一抱,再接下来的便不肯再继续了。

有一天夜里,我实在是忍得难受,就翻身压向他,去扯他的衣衫。

他一把按住我的手,摇了摇头:“我没有多久好活了,不想耽误公主一辈子。”

昏暗的灯光下,他惨白的脸,墨色的发,眼里波光粼粼的光,实在是又脆弱又好看。

忽然想起来。

白天的时候我和夜昭一起在荷花池边赏花,他忽然用一个非常假的借口骗我离开。

我偷偷溜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从唇边收起那染着血的帕子,苍白的脸映的荷花是那样的红。

片刻之后,夜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回过神来,我的泪不知何时已经潸然落下,心痛难忍。

“……公主怎么又哭了?”夜昭无奈地伸手帮我擦泪,又把我的碎发拨向耳后。

“传言果然是传言,公主这动不动就哭的样子,哪里有丝毫的嚣张跋扈。”

被泪水打湿了眼,眼眶朦胧,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和耳边胸腔中有些紊乱的心跳。

“夜昭。”渐渐的我止住了眼泪,用力揪着他的衣襟像是在表达对他的不舍,低声问:“你会死吗?”

夜昭没有回答我,只是偏过头去,轻轻拍拍我的背脊:“睡吧。”

从前在青楼时我有一个还算贴心的好友,她叫夏至。

她比我大八岁,在我开始学艺的时候,她已经在接客了。

那时候我年纪小,偶尔会想起娘亲。她告诉我说:“你娘亲是个大美人,所以才能伺候贵人。”

我懵懂地看着她,她看我的眼神却很复杂。

像是怜悯,又像是哀婉。

“可是她生下你后,我偷偷溜进去看过,她浑身发青发紫,从头到脚没有一块好肉。”

再后来,夏至也死了。

她死的时候还穿着一身桃红色绣着百合的褶裙,那是她前几天新做的衣服。

本来我们约好,要穿着那身新衣服去看灯会的。

那天点了她的金老爷心情不好,夏至触了他的霉头。被两条野狗撕咬致死。

最后金老爷赔了青楼妈妈一匣子的金子,夏至就被一张草席裹着扔到了乱葬岗。

我甚至都没有见她最后一面。

现如今,离开我的人,又变成了夜昭吗?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打听哪里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希望能找到一个神医来治好夜昭。

京城里的大夫被我请了一批又一批,他们所有人诊完脉后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都说夜昭年少时习武身上就有暗伤,后来断了双腿,经脉逆行,引起旧伤复发。

纵然是接好了骨头,好好将养着,也活不过半年了。

大夫都送走后,我失魂落魄地思考着接下来该去哪里再请新的大夫。

夜昭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有心情和我调笑:

“成婚那天,公主说喜欢身强体壮的男子,我这样的也只能凑合着过日子。若我死了,离开前一定为公主安排好合公主心意的良人,如何?”

我气得咬牙,故意道:

“好啊,我看安七就很不错,等你死了我就嫁给他。”

一旁的安七连忙跪下:“属下卑贱之人,万万配不上金枝玉叶的公主,请公主收回此言。莫要拿属下开玩笑。”

“那你就陪着九皇子一起去吧。”

我既生气又委屈,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转身就要跑走,却被夜昭一把拉进怀里。

他从后面抱着我,将下巴放在我的肩头,轻微叹了口气:“是我不好,不该惹公主生气。”

刚刚还能忍住眼泪,结果被他一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落,越来越汹涌:

“夜昭,我是大楚送过来和亲的公主,我们是夫妻,你以为你死了我就能好好的改嫁吗?”

“公主……”

“不要叫我公主”我转头生气地对他说:“我没有名字吗?我小字南曦,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还总称呼我公主?我不喜欢。”

夜昭没有说话,他凑过来,吻上了我还要说些什么的嘴。

这个吻和之前的吻不同,从前的吻温热而克制,今天的吻热烈还带着侵略性,似乎有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却丝毫没有感到不适,相反我从这热烈而又有些疼痛的吻中得到了一丝心安。

“南曦。”他放柔了嗓音哄我:“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真是好哄,听他叫我,柔着声音我一下子就不生气了,不过我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要趁机讲条件,所以故意板着脸:

“想让我不生气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今晚你要和我洞房。”

我话音刚落,夜昭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安七就已起身飞走了。

……

我愣愣地看着安七离开的方向一时无言,夜昭却异常冷静:“没事,安七只是比较容易害羞。”

8

夜昭没有回我的话,我当他默认了。当天晚上就拎着一壶酒,去敲夜昭的房门。

这也是我在青楼的时候学到的,那些姐姐告诉我,初经人事的时候难免紧张,想不让自己太过疼痛可以喝酒把自己灌个半醉。

我没有什么害怕的,就是担心夜昭会害怕。

从前在楼里,妈妈教导我了太多的经验,那些明里暗里的小册子几乎都被我看遍了,理论知识无比丰富,却也从未亲自体验过。

何况虽然夜昭断了双腿,脸却生得十分好看,那天晚上我穿着薄纱进去的时候,看见……

想起那一幕,我耳根发烫,心底的那股燥热弥漫到全身。

夜昭喝了两杯酒,撑着下巴坐在对面的软榻上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柔声地叫我:“南曦。”

这一声带着些许醉意,更加富有磁性,一下子就让我心底刚刚压下去的燥热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我微微调整呼吸,把最后一杯酒猛地灌下去,摇摇晃晃地走到他的面前。

夜昭仰头看着我。

“前几日夫君与我共赏莲花,感慨秋日寒冷,满池枯荷萧瑟。”我娇娇软软道::“如今有一朵常开不败的花,夫君可想一赏?”

这种半白半文的话是楼里的妈妈教我的。

她说男人都喜欢有点才学的女子,又不希望她们太有才学。最好把那点才学全用在讨他们欢心上。

夜昭果然与众不同,他就不喜欢这套。

无奈地看着我:“说人话。”

我扯开衣襟,把纹在胸前的莲花展现在他面前:“夜昭,你喜欢这花吗?”

他看着我,目光变得幽深。

然后我们水到渠成地滚到了床上。

我虽然已经因为酒和情脑袋晕乎乎的,可还是注意着不能压到夜昭的腿,生怕不小心加重他的伤。

他忽然攥住我的手,认真地看着我:“南曦。”

“嗯?”

“你真的想好了,不后悔吗?”夜昭凝视着我的眼睛,不想错过我眼中的任何情绪,“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回不去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又开始说这些奇怪的话。

我彻底没有了耐心,低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故作凶狠道:“要么努力,要么闭嘴。”

窗外,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天微微转凉。

我鼻尖的汗却一直未曾落下。

最后,夜昭抬起身,亲了亲我的眼睛,我的鼻子,心疼道:“都是我不好。”

我盯着那张好看又因情动微红的脸,脑海中回忆起了那天对二皇子和十皇子说的话,如今看来却也未曾说谎。

有些事情,发生了一次之后,后面的就顺理成章了。

一天早晨,夜昭起身去书房处理事务,我因太困就睡了一个回笼觉,睡到自然醒时已经中午了。

青竹捧着新做的水红衣裙给我穿。

我穿好里衣,起身下床,在镜子前仔细打量了片刻,转头问:“我的腰身是不是又细了?”

“是,殿下特意吩咐厨房说王妃最近操劳辛苦了,要做些好东西给王妃补一补。所以今日厨房做了桂圆鸽子汤……”

“不用,腰细了挺好的。”

我冲她摆摆手,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传授一些经验给她:

“女子容色最为重要,若你不够漂亮,再爱你的男子都会离你而去。所以要维持好身段,保持好颜色。”

青竹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真的吗?”

我正要开口说是,身后就传来了夜昭的声音:“当然是假的。”

夜昭坐在轮椅上,唇角轻勾,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青竹和安七十分懂事地退下了。

我快步走到夜昭面前:“你的事这么快就处理完了?”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一把将我扯坐在他腿上,目光冷冷地看着我:

“南曦觉得我是因为你的美貌和身材才喜欢你的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若我毁容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当然。”夜昭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是我的妻子。”

我心头一阵酸涩。

“那,如果我不是公主,也不会被送来和亲,你还会喜欢我吗?”

这话刚问出,我就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算了,你不用回答。”

我不想让夜昭看到我失态的样子,就将头偏到一侧。

夜昭叹了口气,将我的头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认真道:

“就算你不是公主,不会来和亲,只要让我知道这世上有个你,我就会想尽办法娶你。”

“传闻中的昭云公主性子嚣张跋扈,我对她没有好感,我喜欢的是我身边活生生的你。我喜欢、想要白头到老、生死与共的人是你。”

黑夜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光。

他一改往日慵懒的姿态,十分郑重。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认为自己在做梦。

我从来都不曾知道还有这样的感情。

妈妈说:“南曦啊,你身上最值钱的就是你的美貌。”

昭云公主说:“如果不是有这张与本宫相似的脸,你只配烂在男人的床上。”

正因为这些话,我从来不敢问夜昭,只贪恋这份幸福,多一刻是一刻。

如今夜昭亲吻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南曦,你身上有许多比美貌更珍贵的东西。”

“那天晚上,我问过你,给过你后悔的机会。”

他伸出手解开我层层叠叠的衣服。

“如今你做出了选择,就不许回头了。”

9

后来我整理好衣衫,推着夜昭走出去。正巧看见青竹和安七站在走廊的拐角处说话。

“你不要听公主的。”安七道:“我才不是因为你好看才喜欢你的。”

“那你觉得我长得不好看?”

“不是。”安七今天没有戴面具,一瞬间脸就红了,羞涩道:“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我在旁边轻咳一身。

安七转头看到我,忙跪下和我请罪:“是属下言语失当,并非有意冒犯公主。”

我大度道:“无事。”

夜昭淡淡开口:“虽然公主并未怪你,但你可要记得,不要再冒犯她了。”

“是。”

“我另外有事吩咐你,你跟我来。”

待夜昭和安七走远,我好奇地问青竹:“你和安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半月前。”青竹有些不好意思,“安七托安九送了支金簪。向奴婢表达心意,奴婢细细想着,觉得他平易近人,虽不善言辞,却温和。所以就答应了他。”

温和,平易近人说的是安七吗?

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揉揉青竹的发顶:“既然如此,等你们成亲了我为你添妆。”

青竹红着脸跑走了。

后面几日我都没有见到安七。

夜昭告诉我说,他在西陵东南一带有些产业,打算让安七收拢回来,交给我打理。

“我临死前会为你安排好一切,让安七在城外准备了船和马车。一路送你到东南的一座小镇,那些产业足够你安稳过完一生。”

他交代我这些的时候我们刚结束一场情事,我正在平复我紊乱的呼吸。听到他说这些,我忽然翻身坐起,在他的胳膊上咬了一口:“你再说一遍?”

夜昭疼的倒吸一口气还是继续道:“我总要为你的以后打算。”

“那你就把你的墓修宽敞一些。”

我凶狠地瞪着他:“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不许反悔。”

夜昭也没有反驳,拉着我的手,亲了一下:“好,听你的。”

我还是不肯放弃寻找神医,并将寻找的范围扩大到了整个西陵。

还没有等我找到神医,京城都已经传遍了“夜昭活不过半年的消息”。

有一日安九告诉我有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正在京城一个小胡同里坐诊。

因为他不上门出诊,我急忙去找夜昭,谁料夜昭不去,我只能扯着帕子在旁边假哭。他很是无奈,放下手中看着的书:“行,就当陪你出门散心了。”

路上碰到禁军,领头的人向夜昭行礼:“见过九皇子,九皇子妃。”

夜昭慵懒地开口:“如今在宫外不用多礼。”

那人摇摇头,严肃道:“礼不可废。何况九皇子当年对我有知遇之恩。”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如今倒是我连累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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